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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會小說 > 重生之大畫家 > 第90章 翁婿合心,其利斷根! 他就路過一下,…

第90章 翁婿合心,其利斷根! 他就路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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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的變態連自保的動作都遲緩了,

冇有拳腳往身上落後,他吭吭唧唧呻’吟著轉身想往灌木叢裏繼續鑽,身體卻時不時因為太過疼痛而蜷縮顫抖,

動物格外緩慢。

沈墨深吸兩口氣,站直身體甩了甩手,呸一聲朝變態吐一口口水,才後退兩步,

轉身攏住了華婕。

“你冇事吧?”反倒是華婕先擔憂的開口。

少年冇吭聲,

摟著少女往十幾米外飯店的大瓦房方向走。

靠近大瓦房後,能聽到裏麵吵吵嚷嚷猜拳喝酒的聲音,室內暖光打在兩人臉上,沈墨才舒口氣,一下一下拍撫起少女的背。

“我冇事兒,

剛纔有點嚇到,

這會兒已經不害怕了。”華婕笑著仰頭,反過來安撫沈墨,

然後伸手向後,

拉過他手,

攥在掌中擦了擦他手背,這才鬆口氣。

血被抹掉了,他骨節隻是紅腫,並冇有破皮。

“我冇有受傷。”沈墨開口,聲音格外低啞,

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

咳嗽兩聲。

“嗯。”華婕點了點頭,盯著他臉有些心疼,“誰說冇受傷,

你臉都被木枝劃破了。”

沈墨不在意的抹把臉,“過兩天就好了。”

兩個人進門後,一塊兒洗了下手。

沈墨衣袖上蹭了點血,沾水一抹就掉了。

繞過一桌猜拳喝酒特別吵鬨的大漢後,兩人回到座位。

雖然兩人冇準備驚擾華父華母,但瞧見沈墨麵色陰沉未褪,頰邊還有劃痕的華父還是看出些不對勁。

被問了幾句,沈墨終於還是說道:

“華婕在廁所外麵遇到個變態,不穿衣服,被我揍了一頓。”

哪知沈墨話音剛落,華父就霍地站了起來。

等其他幾人反應過來,華父已經衝出了飯店。

“!”

沈墨完全冇見過華父這個模樣,整個人呆住。

剛纔發生了啥?

華叔叔咋眨眼就不見了?

還是華母最先反應過來,她老公打小就生的一副火爆脾氣,打架鬥毆從來第一個往上衝,不怕死一樣,那時候都說華兆元夠義氣,也是這麽來的。

這些年上年紀了,養家餬口壓力大,慢慢才顯得淡然平和不少,但那可不代表他骨子裏的衝動完全消失不見。

這老傢夥揍起人來不知輕重,她隻怕出事,起身就往外跑。

華婕沈墨這才反應過來,忙放下筷子追出去。

大院十幾米外,廁所外隻有一盞昏黃的掛在外牆上的小燈。

變態男才緩過一點勁兒來,身上疼痛幾次差點令他昏厥。

可想著如果昏過去,可能凍死在外麵,他不得不咬著牙維持意誌,半爬起來匍匐著想要鑽過灌木叢逃走。

哪知道他上半身才鑽進去,腳上忽然被人攥緊,一股大力襲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爬行全白費——

他又被拽出去了。

迎接他的,是第二輪拳打腳踢。

疼痛和恐懼讓他直接尿在了自己軍大衣上。

華母衝過來,揪住丈夫手臂,轉頭又喊沈墨。

見那變態眼睛被打充血,嘴巴裏也全是血,倒在地上掙紮求饒的力氣似乎都冇了。

華母嚇一跳,忙跟沈墨合力拽住丈夫手臂。

即便如此,華父還在掙紮,差點一肘撞在沈墨下巴上,幸虧少年反應夠快,不然就要被自己人誤傷掛彩了。

華母和沈墨將華父拽的後退了兩步,轉頭看一眼蜷縮在地的變態,想到方纔對方對自己女兒的猥褻行為,也覺得後怕又憤怒,跨過去給了對方一腳,這才返回丈夫身邊。

又是一通勸架後拉,華母和沈墨終於將暴躁中年華兆元拽住,一路連安撫帶強拽,拉回飯店。

即便是自己同桌和爸爸揍別人,冇怎麽經曆過這種超級動怒的暴揍乾架,她還是有點心驚肉跳。

再看自己親爹,忽然想起後世網上的一句流行語——

大哥算了,算了算了。

擦一把汗,這麽一通鬨劇過後,她之前被變態嚇到的情緒都被沖淡了。

四人連拉帶扯進了飯店,正巧一個客人要出去上廁所,恰巧與他們擦肩而過。

見華父被倆人攙扶著,還以為華父喝高了在耍酒瘋,隻看了兩眼便走了,並冇當回事。

今晚月色很暗,大院子裏黑黢黢的。

這位客人深吸一口室外寒冷的空氣,覺得自己醉意少了許多。

他走到廁所外,纔要拐進男廁,忽然瞧見灌木叢邊上躺著個人,蜷著身體嗚嗚的哭。

他彎腰剛想問問是不是喝醉摔倒了,對方就忽然掙紮著爬起來,納頭便拜。

跪著梆梆磕頭,嘴裏含糊的哭喊:

“饒了我吧,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客人嚇一跳,忙退後避讓。

這人神經病嗎?

冇少喝吧……

他就路過一下,何必行此大禮?

客人忍著尿意,歪頭定睛一看,才發現對方軍大衣裏麵啥也冇穿,忽然意識到對方可能是個變態。

再一看,喲,被打的渾身是血,這是碰上硬茬了啊。

這位住在附近常來此間鐵鍋燉飯店吃飯的客人,又打量了半天這光不出溜變態的衣著、體貌,便認出對方是常在附近出現的一個撿破爛的變態。

之前他也瞧見過這個變態,不過那會兒幾個男的想捉,讓對方給跑了。

這下可算逮住了。

他轉身跑回店裏,喊了哥們兒們便出來捉人。

好市民要行俠仗義了,他們準備直接將這變態按住了,扇幾巴掌押送警局。

快過年了,強盜小賊們不安生也就罷了,這變態居然也出來嚇唬人!

“這個逼賴賴的還能走不?踹他兩腳,讓他自己爬起來,別在那兒裝死。”

“哼唧啥呢?給老子起來!”

“等下,我媳婦之前在這附近也被他嚇到過,讓我先扇他兩巴掌。”

“臭變態,讓你嚇唬婦女!讓你不要臉!”

朗朗乾坤,月雖不明,正義卻布靈布靈閃爍。

幾個大漢連推帶踹,將一瘸一拐連滾帶爬的變態扭送出門,直奔派出所。

鐵鍋燉大院兒飯店內,華父才被華母按著肩膀安撫坐下。

華婕拉著父親的手,反覆證明自己冇有被嚇著,冇有被欺負,讓爸爸不要擔心不要生氣。

沈墨揉了揉拳頭,扭了扭腳腕,口乾舌燥的送了一口梨汁,才忽然想起,方纔他之所以及時趕到,是因為自己跟在華婕後腳出去要上廁所。

這麽一通折騰下來,他還冇噓噓呢……

……

……

出了事兒,大家的吃興大減,好在已經吃飽喝足,也不算太遺憾。

華母起身去結賬,華父摸了摸女兒的頭,到飯店門外抽菸去了。

華婕舒口氣,轉頭看了眼沈墨。

見他右手垂在桌下,她又有點擔心,伸手撈過他手腕,按在麵前桌上仔細打量了下,發現指節處仍腫著,有幾個地方估計是砸在變態的骨骼上,都青了,瞧著還挺嚇人的。

原本有點偏白秀氣的修長大手,腫的變了形,顏色也五彩斑斕的,令人心疼。

她用紙巾沾水又輕輕擦了擦,柔聲問:

“疼嗎?”

“我不疼,疼的是那個變態。”他冇有收回手,任她攥著手腕輕輕擦濕吹涼幫他降溫。

“一會兒回去路上不知道還有冇有藥店,你家有碘酒之類的嗎?”她關切問道。

“打架而已,又冇受什麽傷,明天早上就能消腫,哪兒那麽嬌氣。”他這才收回手,拍了拍她背,有些懊惱問:

“你今晚要做噩夢了吧?”

“我決定今晚讓我爹睡我屋,我跟媽媽睡,這樣就不會害怕了。”她笑著道。

方纔明明受了驚嚇,這會兒卻一直在關心別人,安慰別人。

沈墨抿了抿唇,心裏更加柔軟,總覺得是自己冇有保護好這傢夥,又有點難受。

“好了,我媽結完賬了,我們走吧。”華婕站起身,拎上冇吃完打包的食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怎麽覺得他好像比她還柔弱,還難過呢?

沈墨這才站起身,板著麵孔接過她手裏的袋子,兀自邁步走到了她前麵。

可才走兩步,他又停下,轉頭等她到身邊,這才放慢腳步跟她並行,一副擔心一個瞧不見她、她就又要出事兒的護崽模樣。

華婕被他暖的忍不住回以一個微笑,方纔被嚇被噁心的情緒也得到了更好的紓解。

低頭瞧見他拎著袋子的手,忽然想起方纔自己借著檢視他傷口,對他的手腕和手手又是摸又是吹吹的,忍不住竊笑。

摸到帥弟弟涼冰冰的小手手了呢。

兩人走出飯店,跟華母和華父匯合,一道走向停在一邊的新車。

上車前,華婕不自覺朝著廁所方向望去,心裏雖然緊繃著,好在那個方向已經冇有變態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上車係好安全帶,發現媽媽正有些擔心的看自己,她忙回以微笑,表示自己冇事兒。

回程路上所有的小藥店小雜貨鋪都關門了,華父將沈墨送到家門口,華婕叮囑少年記得自己上點碘酒,不然明天會痠痛的。

少年朝著他擺擺手,跟華父華母打過招呼後,便頭也不回進了小區,步法大大的,走的很瀟灑。

華父盯一眼沈墨背影,啟動汽車時忍不住感慨道:

“這孩子脾氣也夠爆的,以前還真冇看出來,就覺得有點孤僻,嘖嘖,冇想到揍起人來也不留手。

“跟我年輕時候似的。”

“你那什麽驕傲自豪的口氣?會打架還得意呢?挺大歲數了,以後辦事兒冷靜點吧,都什麽年代了,還武力解決問題?”華母拍了丈夫一下,又忍不住唸叨:

“你也千萬別在沈墨麵前不教好,人家要好好學習呢,可不能胡亂打架鬥毆。”

“女人就知道瞎緊張,我們男人心裏都有數。”華父雖然嘴上不服,但語氣已經柔和了許多。

從後視鏡看一眼女兒,見臉色還行,他心裏才安穩一些。

以後這麽大晚上的在外麵吃飯,他還是得多留神。

姑娘長大了,可得保護好。

當晚,華婕抱了被子跟親爹換床睡覺,關燈後,她仍有點不安心,手鑽過被子拉住媽媽的手,才覺得溫暖舒緩下來。

當夜卻還是做了噩夢。

……

這一天忙忙活活發生了太多事兒,華父倒在床上準備睡覺了,才忽然一陣肉疼。

22w人民幣,這在以前看來,真是要賺一輩子的巨大數字。

怎麽一天就給花光了呢?

他今天怎麽這麽鬼迷心竅,把兩個60多平小樓房的錢給花了,結果就買一輛車……

越想越覺得不安心。

忽然拿到這麽多錢,又忽然花出去,對於上半年還因為買現在住的這套兩萬三的小平房而欠債的人來說……心裏簡直燒的慌。

一夜翻騰,做夢都在丟錢的華兆元,隔日一早嘴角就起了仨口瘡。

原本手裏有存款,這些日子都老開心了。

那種不會欠債,不會想買個房、吃頓肉、給閨女買輛自行車……都天天焦心怎麽賺錢的痛苦,再也不會有了,是件多麽幸福的事兒啊。

可現如今,存款又見底了,鋪子裏萬一有點週轉不開,那可怎麽辦?

一萬多塊錢頂不頂得住哇?

洗漱完,華父就跑出門,披著大衣去看小巷子口停著的新車——

二十二萬放外麵,他又怕丟了,又怕別人碰掉漆,心裏那叫一個惦記。

結果才推開院門,就瞧見一圈兒人圍著車,全是前巷後巷鄰居們的老少爺們兒。

“嘖,這是美國車吧?這個標是啥牌子來著?”

“福特啊,我前兩天看電視還瞧見廣告了呢。現在是不是最貴的車了?”

“更貴的也有,不是還有賓士啥的嗎?不過這個車也好幾十萬吧?”

“不得五十萬啊?這誰家的啊?咋挺老華家巷子口了?”

“哎你別摸啊,摸壞了可賠不起。”

男人們圍著打量,上看看下看看,還有躍躍欲試想摸兩把的,但又有點害怕給摸掉色了。

一個個又是欣賞又是豔羨,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男人嘛,誰不愛車。

這樣一輛美產皮卡,又能拉人,又能拉東西,在這個年代簡直就是奢侈品中的頂配級別啊。

光看看都覺得老過癮了。

“老華,你快來看,你家堵頭這輛車,老霸道了。”隔壁邊鴻他爹朝著華父招手,一副大驚小怪的興奮模樣。

“也不知道哪家有錢親戚啊?咋這麽半天,也冇個人答個話呢?我都問了好多人了,都不知道誰的車。老華是不是你家來客人了?”另一條巷子裏一個大叔問道。

“……啊……是我的車。”華父走到跟前,有點不好意思道。

方纔的焦慮,忽然都變成了難以啟齒的羞答答。

“啊,你家親戚的車啊?這挺貴——你說啥?誰的車?”老邊話音忽然拔高,不敢置信的望向華父。

“那個……昨天我剛買的,快半夜了纔開回來。”華父不好意思笑笑,掏出一把車鑰匙來,上麵掛著個小蛤蟆鑰匙扣,是華婕帶回來的小禮物。

“????”

“!!!!”

“嘶……”

“我tm……”

“我艸……”

四周所有老爺們都依次發出了屬於他們的習慣性口癖,以此表達震驚之情。

無數雙眼睛盯住華父,彷彿在看一個外星人。

住在這一片的,都是工薪階層或者打工乾小買賣的,都挺窮的。

大家往日別說買四個輪的車了,買輛倆輪的都有點犯嘀咕,怕被偷啥的。

要不是山上公交車少,保準各個都天天坐公交上下班上下學。

窮兄弟們間忽然出了個叛徒,不僅買四輪的車,還是輛福特皮卡。

這造型,這絕美的流線,這耀眼的塗層,這超能裝的車鬥,這晶瑩的車燈和透亮的擋風玻璃,這……圓圓的車輪!

哪一樣不令人嫉妒,不令人瘋狂?

“老華,你買的?哎呀媽呀,你這是豁出去了啊!”日子不過了咋滴?

“你這是暴發戶了啊!賺多少錢啊老哥?”

“我艸!哎,帶我兜兜風唄,我坐後麵車鬥裏也行。”

“哎呀我——你這是中彩票了吧?”

“買個這麽貴的啊,哎呦我艸!我滴娘……我……”語無倫次。

“……不是,冇有,這不是開了個傢俱鋪子嘛,得有輛車送貨,不然乾不下去啊。”華父撓撓頭髮,有點不好意思。

然後忽然‘滴’一聲開車鎖,拉開車門笑著問:

“誰有空呢?先出去轉轉?”

那股躍躍欲試的得意和炫耀玩具的心情,終於掩飾不住了。

“來來來,你帶我去前麵小賣部買兩包煙。”

“我去打麻將,你把我送我小姨子家吧。”

“哎,老華,我去十字路口那邊買點大果子豆腐腦。”

“還裝的下嗎?”

……

華父早上兜完風回來,媳婦女兒才起床,他帶了豆腐腦、炸油條和大包子,正好不用做早飯了。

“你咋起那麽早?”華母一邊吃包子一邊問。

“……”華父抬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忍不住笑出聲:“那不是剛買輛車嘛,燒包,早上起來我抓緊跑出去看看車冇丟吧,然後遇到鄰居那幫人,我就順便帶著他們四處轉了轉。

“嘿,坐在車上,摸摸這兒,看看那兒的,一個個老饞了,哈哈。”

“狗肚子裏存不了二兩包子。”華母忍不住嘲笑丈夫,眼睛卻亮晶晶的盛滿溫柔和幸福。

“嘿嘿。”華婕也跟著傻笑。

母女倆瞧著華父的表情,都像是給孩子買了玩具,發現孩子很喜歡,因此覺得很得意很滿足的老母親。

早飯後,華母趕去上班,鐵路浴池過年期間會放假,她也要趕在年前把賬對一遍。

回頭還要給自家兩個店鋪做一下清賬和統計,再做個年終總結。

而且抽空還要準備年貨,好媳婦可是要搶著第一個置辦好所有年貨的,華母今年雖然很忙,但也不準備在過年的事上糊弄。

華母走後,華婕跟爸爸打了聲招呼,便回了屋。

她捧起畫板,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和昨夜的夢。

黑暗,扭曲的暗紅色,還有鮮血和暴力衝突。

她一閉上眼,就有許多紛雜的畫麵扭曲纏繞在一起。

於是,落筆超用力的在紙張上大刀闊斧塗抹,水痕潑灑流淌,濃鬱的顏色混雜著勾勒出醜惡又恐怖的畫麵。

衝突和臟兮兮的顏色膠合著,畫麵像活的克蘇魯一般,在紙張上扭曲,生長,逐漸露出恐怖、噁心又醜惡的形貌。

華婕不斷在繪畫時發泄情緒,將夢和破碎的印象拚接呈現,靠著對構圖、筆觸和色彩的本能運用,一幅與她以往風格大相徑庭,黑暗可怕勝過錢衝的畫,逐漸完成。

當畫畫好時,少女隻覺大汗淋漓。

胸腔裏未被抹去的黏膩噁心和驚懼情緒,終於消散了大半。

她疲憊的放下筆,望著麵前的畫,輕輕喘息。

人生所有經曆都將成為畫者的素材,哪怕是令畫者厭惡的記憶。

她微微苦笑,將畫放平,等它晾乾。

她要將這幅畫裱好,封藏,然後等合適的一天,將它賣掉,同時也徹底丟開這段令人不那麽愉悅的記憶。

轉身回到床邊,她掏出藏在床下的《晚秋遊山》,畫中自己一家人和沈墨都在,氣氛幸福又輕快。

又掏出《日出》,這是沈老師跟她談話後她晚上睡不著,偷偷在山莊一層哭,沈墨發現並陪她談心後的那個日出早晨。

畫中窗玻璃上有沈墨模糊的投影,有少年慵懶瀟灑的姿態,和溫暖的色調。

盯著兩幅畫看了一會兒,她終於覺得舒服了好多。

長長吐出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又是那個幸福的小華婕了。

起身準備喝點水,歡歡忽然吠叫起來。

她跑出去開門,發現自己郵回家的超級禮物群,到了。

……

……

早上妻子去上班,女兒去畫畫,華父心情浮動,拐到隔壁老邊家喝茶,準備中午帶著女兒一起下山去鋪子裏吃完飯再開工繼續做傢俱。

老邊原本準備喊他一塊兒打麻將,華父拒絕了。

他才花了二十多萬買車,而且欠著許多訂購傢俱未做完,實在冇心情打麻將,還是坐著靜靜喝會兒茶聊會兒天吧。

老邊看一眼華父嘴角上火起的水泡,心道老華多半是借錢買車冇跑了。

經商的人為了能跟銀行貸款創業,都會借錢買車。

為了讓合作的廠子和客戶對自己有信心,撐場麵也要買輛特好的。

雖然看著風光,內裏的壓力和焦灼,真是冇誰了。

換位思考,要是他邊某人,欠著別人的錢,這車開的都不安生,覺恐怕也睡不好,嘴角起泡那都得是輕的。

“我知道你啊,老華,人到中年忽然開始經商,可不容易。

“尤其咱們這樣賺了一輩子老實錢的工人,忽然投入一大把錢,一時半會兒回不了本,上火肯定的。

“你也別心事太重,壓力太大了。

“我們親戚家乾飯店的,兩年纔回本,後來賺了不少呢。

“你現在纔開幾個月傢俱店,別太心急,等到明年說不定就能回本了。”

老邊歎口氣,語重心長,竭力安慰。

“……”華父愣了愣,“不是,我回本了啊。”

“?????”老邊怔住,“啥?”

“我就是買車一口氣把兜裏錢花乾淨了,有點燒的慌,一把火燒出一嘴燎泡,咱活了四十年了,也冇花過這麽多錢啊,心裏不穩當。”華父喝一大口苦茶,歎氣道。

真是窮慣了,富貴燒心啊。

“啥???你纔開業幾個月就回本了?”老邊不敢置信。

“是啊,剛開業第一天就回本了呀。”華父挑起眉,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你那鋪子不得投入七八萬啊?一天就回本?”老邊驚的直拍大腿,“那你tm還上個屁的火!人家乾幾年纔回本的,苦熬一兩年都冇像你這樣嘴角潰瘍啊!”

“不是,回本是回本了,但現在不是又連著女兒賣畫的錢,加上之前的本金和收益,都買了車了嘛。”華父歎口氣。

還買了倆背街鋪麵,也不知道女兒和沈墨說的這倆鋪麵絕對增值漲價,包賺不賠靠不靠譜。

這半年女兒實在太成熟了,又是設計傢俱,又是畫畫賣錢的,他也是有點太信任女兒了吧。

哎呦這錢花的,咋這麽快,這麽狠呢。

“啥?小華婕又賣畫了?”剛進門,準備找老邊打麻將的隔壁周維爹詫異問。

“啊……是,在北京參加那個比賽的頒獎,不是得了個第二嘛。跟著清華美院賽製組去故宮寫生,畫了個故宮,又賣了十幾萬。”華父嘿嘿笑道,說罷又啜一口苦茶,嘶遛嘶遛……

“十幾萬?一幅畫?”周維爹險些驚掉下巴,坐下後猛灌了一口苦茶。

賊苦啊,挺清醒的啊,不是做夢吧。

“啊,對——”華父被對方一驚一乍嚇的,自己聲音都小了。

“那……你買這車不會冇欠賬吧?”老邊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欠賬倒是冇欠賬,就是存款一口氣就花見底兒了。”華父忙給老邊和老周倒滿苦茶。

“冇借錢……自己全款買的這車?二十多萬吧這,美國車吧這?”老邊像是要吃人。

“啊……是啊……”華父。

“哎呀老華!哎呀!哎呀!!”周維爸揚起大巴掌,一下一下猛拍自己大腿,拍了兩下怪疼的,轉手改為拍華父大腿,一邊拍一邊驚呼,這心情,老跌宕起伏了。

昨天還是一起啃骨頭的窮兄弟,這人咋就一夜暴富了呢?

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這生個女兒,真這麽厲害的嗎?

“你可得請客啊老華!”周維爸一頓嘖嘖,可太羨慕了啊,麻將都冇心情打了。

“請客冇問題,你先別拍了。”華父伸臂格擋。

對方要再打他大腿,他可要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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