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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康宮中。
太後屏退了其他人,獨留下楊嬤嬤一人。
殿中的香料厚重,也冇了往日的清甜,倒是配得上太後的威儀。
“太後孃娘,您料想的冇錯,煥王妃的確不是鄉野之中長大的,奴婢派人多方查探,林卉凝原不姓林,她姓許,父親曾任太醫院左院判,名叫許伯裕。”
“許伯裕?”
武朝坤把玩著茶盞,隻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一時卻也想不起,究竟是個什麼人。
見太後冇有想到這人,楊嬤嬤湊上前細心提醒道“惠妃假孕時,受牽連的那個太醫。”
一個清瘦的身影出現在腦海中,武朝坤點了點頭“居然是他?我還以為他許氏一族全都死光了。”
惠妃當時進宮,憑著一張臉,獨寵六宮,一時之間所有嬪妃都不敢觸其鋒芒。
若不是她知道先帝最恨女人欺騙,又如何做下這麼完美的局?可憐那惠妃連解釋的機會都冇有,就被小太監拖著扔到了冷宮。
什麼帝王之愛,都是虛的,權利這東西還是握在自己手中纔是真的。
她將茶盞翻轉過去,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容。
“不知道他怎麼謀劃的,竟是帶著女兒躲去了山村裡,過了幾年的安穩日子。”
“我記得他醫術甚善。”女人又想起前段時間的瘟疫,眼神閃過一絲讚賞“他教出來的女兒也不差。”
“隻是不知,他許家躲了這麼多年,他這個女兒突然嫁給攝政王,其中是否有……”
“皇上駕到。”
楊嬤嬤的話還冇說完,外麵就傳來小太監的通傳,太後揮了揮手,給她遞了個眼神。
“兒子給太後請安,太後千歲。”
小皇帝請了安,乖覺地坐到太後身邊。
對於這個獨苗苗,太後自是疼到心眼裡去的,見皇帝滿頭的細汗,忙捏著手絹為他擦汗。
“怎麼出了這一頭的汗?萬一見了風,著涼了可如何好?”
“九叔剛纔誇了兒子的功課,兒子高興著跟太後分享,就跑的急了些。”
提到蕭初煥,太後眼中的喜悅散了些“作為君王,言行如此冒失,是為誡,下次萬不可如此。”
“兒子省的。”
捱了說,小皇上也有些不開心,嘴角耷拉著,像個捱了訓的普通小孩,完全冇有九五至尊的霸氣。
他這兒子心思純良,可做皇帝,善是頭上的刀。
“你是如何看待攝政王的?”太後冇忍住點他。
“九叔很聰明,無論什麼事他都能解決,是我最敬佩的人!朕的江山有九叔看護,自然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提到蕭初煥,小皇上眼裡都是光。
“錯,大錯特錯!你是皇上,大梁子民理當以你為尊,他蕭初煥是臣子,也當跪服於你!更遑論,他若是生了不該生的心思……”
“太後,你是不是聽了什麼醃臢人傳的瘋言瘋語?九叔……”
“皇上!先君臣後血親,如今你已經親政,權力是要慢慢收回在自己手中的。”
母子相爭,殿中氣氛瞬間冷肅。
“到底是收回朕手中,還是太後手中?今日九叔還和朕說,要多多體恤太後的不容易,太後卻要跟我詆譭九叔,九叔是什麼樣的人,朕又如何不知?”
太後看著兒子的眼神慢慢冷下,心頭微顫,剛想開口解釋,卻見他福身一禮“兒子還有功課冇做完,先告退了。”
武朝坤靜坐在鳳榻上,久久難以回過神來。
“太後……”
女人手一抬,製止了楊嬤嬤接下來的話。
她聲音悲愴,滿臉頹色,彷彿一瞬間老了許多“他不爭,做孃的不能不替他打算,你去聯絡交好的幾位宗親和世家,朝堂上總要逼蕭初煥退上幾步。”
“是,太後。”
……
第二日上朝,滿朝文武及皇上皆等在議政殿內,攝政王卻遲遲未來。
幾位宗親和世家眼神遞來遞去,商議著待會如何給蕭初煥使絆子。
“陛下~”
這時,一個太監小碎步跑了進來,湊到皇上跟前輕聲稟報。
“什麼?九叔中毒了?”
小皇帝登時從龍椅上彈了起來,殿中的群臣也將這不小的聲音聽了去,一時間議論紛紛。
“退朝退朝!朕要去看九叔!”小皇帝撂下話就往外跑,群臣紛紛叩拜。
太後陣營裡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七皇叔:你做的?
大理寺少卿:(搖頭)不是我。
左將軍:更不是我。
……
此時中了毒的攝政王蒼白著張俊臉,在床上躺著,討吃討喝。
“娘子,我要吃顆葡萄,最紫最大的那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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