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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上振臂一揮,衣袍上的金龍染上霞光,讓人不敢直視帝王威儀。
太後有一瞬間的恍惚,彷彿她日夜牽掛的兒子,頃刻間長大了。
“朕是君王,是大梁江山的主,不是你武家擺弄在朝堂上的小兒!下毒之事,九叔不追究,朕亦不會再追究,近冬天寒,太後身體不好,這壽康宮還是少出去的好。”
皇上說完後,不去看太後作何反應
徑直離開。
而那鳳榻上的女人默樂半晌,依舊端起桌上的碗盞,往嘴裡送了一口,卻發現梨早已經涼了,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
第二日,蕭初煥便派人去繳了兵權。
朝堂上跪了烏壓壓一群人,全是在上書挽留攝政王的,奈何他去意已決,隻想做個閒散王爺。
眾朝臣皆愣了,這攝政王說不乾就不乾了?
等了幾日,果真不見攝政王上朝,有人鬆氣,有人揪心。
一時之間,本來平衡的權臣勢力,支援攝政王的人漸漸偃旗息鼓,隻剩武家黨派在朝堂上獨大。
太後一封封密信送出去,告誡武家人管好自己的羽翼,小心做人,奈何枝葉繁茂,總有那麼一些人,約束不到。
一週後,七王爺蕭初焰參太後堂弟武朝麟狎妓鬨事,致人身亡後口出狂言,聲稱自己是皇上的親舅舅,誰人敢拿他問罪!
緊接著,幾十封彈劾武家,還有範謝兩家的奏章,堆滿了皇上的書案。
其中,以太後親哥武朝鯤向商賈兜賣官職罪名最大……
蕭初煥靜靜聽著沉玉的彙報,有一搭冇一搭地往池子裡灑魚食。
入冬的天,尋不著食物,他的這池錦鯉都餓瘦了些。
看這紅的白的,似是開在水裡的花,你擠著我,我擠著你,為了口吃食,爭著搶著,真是熱鬨的緊!
他拍了拍手裡的殘渣,身旁的隨從立刻遞過來一方錦帕,他接過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掌,嘴角輕勾“七哥罵人的本事已入至臻境界,放眼朝中,無人能及啊!”
“七王爺的動作倒是比咱們預期的要快上許多。”
沉玉如實回答。
蕭初煥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他若是與武家互相掣肘,七哥定是會投向武家與他作對,可他若是從朝中退下,那幫子因他聚在一起的人,自然也就散開了……
畢竟他九王爺做過的攝政王,七王爺自然也想試試。
能有什麼比倒戈一擊刺得更深呢?
林卉凝裹著件蒼青色披風,慢慢移到池邊。
“王妃好。”
她擺了擺手,衝沉玉笑笑,伸手挽住蕭初煥的手臂“池邊風大,哪裡是你這重病之人該待的地方?快跟我回去。”
見到她來,男人眼中堆滿了笑意,回握住她的手,覺得女人手背有些冰,便替她暖著,回頭看向沉玉“安排幾個人,趁亂將這把火燒得更旺些。”
“是,王爺。”
沉玉走後,兩人互相挽著往屋裡走,院裡的風已經有些打臉了,進到屋裡暖氣一籠,女人的臉紅如胭脂,看得人眼熱。
蕭初煥這些日子過得太安逸了,揮退了下人,摁著林卉凝就往榻上壓。
女人找他原是要說正事的,見他又要糾纏,忙伸手將人推開。
“你這愛動手動腳的習慣是病,得治!”
“是是是,林大夫說得對,我病了。”
蕭初煥這些天臉皮磨厚了許多,眯著雙狐狸眼,笑著解開腰帶,雙手捧到女人跟前“快請林大夫為我醫治。”
林卉凝見他這冇臉冇皮的樣兒,暗啐了一聲,一臉嚴肅地奪過腰帶砸還到男人身上“我與你說正事,你彆跟我扯這些不正經的。”
“什麼事?”
見女人一臉嚴肅,蕭初煥也端正了態度,挨著女人坐下,順手倒了杯茶遞給女人“你說。”
林卉凝接過茶水,輕呷一口“我有喜了。”
“什麼喜?”
男人脫口而出,又在對上女人戲謔的眼神時,立刻頓悟。
他低頭看了看女人的肚子,又抬頭看了看女人的臉,似是不敢相信地掐了掐胳膊,疼……
“我們?”
“嗯,我們。”林卉凝點點頭,繼續品著茶。
“我們有孩子了?”
女人又點點頭。
“我們真的有孩子了?”
“你有完冇完了?”
“我、我、我……我要有孩子了?”
幾乎是瞬間,男人紅了眼眶,聲音哽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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