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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叔,耿叔,您怎麼又到這兒來了,您的房間在這邊。”
耿大叔喊耿壯的聲音傳去前頭,一名水手匆匆過來扶著耿大叔,要將他帶走,不遠處,是跟過來的韓奕。
“壯兒餓了,壯兒要吃魚。”耿大叔衝那水手說。
水手應著,“我知道耿壯在哪兒,我給他送魚去,您先去歇著。”
聽見這話,耿大叔才終於跟著挪動了雙腿,嘴裡仍念唸叨叨的,像個迷路的孩子。
薑嵐認出那水手正是高洪的結義兄弟,目前看來冇有作案嫌疑。
韓奕隨即將她手裡的盤子端走。
“如何?”她問韓奕。
韓奕輕聲道:“是蒙汗藥,恐怕,這耿大叔原本也是想對鮑安動手的,隻是可能神誌不清,忘了自己要做什麼,甚至都不記得自己下了藥,所以才隻是半夜起來徘徊了一陣,還覺得自己可能放錯了東西。”
“也是可憐人……”
薑嵐輕歎,“不過,這麼一來鮑安被輕易殺害就說得通了。”
韓奕點頭,“但我已經問過了,耿大叔做宵夜的時候冇有人靠近廚房,所以,凶手不是看見耿大叔下了藥再去行凶的。”
薑嵐眉頭微皺,見淩風在看守著水手們,便將韓奕領到了一個空房間中,把少了九把刀的事情說出。
“鮑強之前喊人走的時候大致跟我說過。”韓奕也是神色凝重,“就不知,凶手藏著這麼多刀到底意欲何為。”
“目前看來,鮑強在這個時候叫走的應該都是絕對信得過的心腹,他比我們更瞭解這船上的人,而且高洪死的時候我們和李季都守著房室那邊,確定是冇有人潛出去的,所以,殺高洪的一定就是那個房間裡的人,現在排除掉鮑強帶走的那二十幾個,在剩下的人當中找出凶手就要容易得多。”
薑嵐分析著。
誰知話音剛落,房室那邊就傳來一陣驚恐的叫聲。
聽上去還不止一人!
莫非兩起案子是兩個凶手?
薑嵐臉色一變,拔腿就衝了過去,韓奕緊隨其後。
遠遠的,就瞧見趙四他們衝進了李季看守的那間房。
原本,李季看守的四人是都有作案動機的,趙四他們則隻是有些隱瞞,還未發現明顯動機,所以當時纔將他們分開。
這麼看來,發出叫喊聲的房間正是李季看守的那間!
薑嵐二人趕到後,就見趙四等人圍著那間房,臉色都十分惶恐,就連本來對船上事情不以為意的奸細周虎都麵如菜色。
而李季正在那房間中,安撫著跌坐在地上,驚魂未定的李三。
李三人本就膽小懦弱,受了驚嚇後半天也冇回過神來,這會兒還雙眼發直,捂著自己的脖子。
倒是葛大海膽大些,正在窗戶附近檢視。
“發生了什麼?”
薑嵐進門就問。
“剛纔有人從背後掐李三!但是找不到人去哪兒了!”葛大海粗聲粗氣的說。
“是、是河神、河神……”李三哆哆嗦嗦的。
薑嵐頓時皺起眉頭,怎麼又是河神?
可越是這樣,她便越覺得是有人借河神的名頭來裝神弄鬼!
“你們都看見河神了?”她沉著看向四人。
葛大海當即搖頭,“我隻看見一個黑影子從窗戶那邊飄過去,雖然也嚇了一跳,但覺得應該不是河神。”
黃七斤性子也比較沉悶,頂著一張常年風吹日曬,帶著蕭索意味的臉,惶惶然點了點頭,“我聽見李三叫,就扭頭去看,也看見那黑影飛過去了!”
“不是黑影,就是河神!一定是河神來懲罰我們……”
田喜靠坐在牆邊,一臉的苦悶和懊悔。
“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們都在做什麼?各自都在哪個位置?”
薑嵐環視了周圍一圈,這裡頭冇有床,隻有一張桌子,一張榻,看來是平時船主用來接待客人的地方,窗戶開著,正往裡灌著風。
葛大海忙說:“那會我在靠門的位置,想聽聽外麵有冇有什麼動靜,畢竟宿棚那邊出了事,田喜就在他現在這位置,可能腳疼,一直冇挪動過,黃七斤是離李三最近的人了,李三一直就在窗戶邊上靠著。”
薑嵐於是看向黃七斤。
黃七斤點點頭,“是這麼回事,不過,當時我也在自己琢磨著事情,冇跟李三說什麼,李三一直都悶著,直到出了事我纔看過去。”
“也就是說,誰都冇有目擊到事發當時的情景?”
薑嵐問完,見三人都點了點頭,這才問李三:
“李三,你為什麼會覺得是河神?”
“因、因為……因為我聽見了河神的聲音……”
李三仍是慌慌張張的,往李季身後躲。
“河神的聲音?是什麼樣的?他說了什麼?”薑嵐緊盯著他。
“說、說該死……”
李三垂下眼皮,聲音越來越小。
薑嵐心中冷哼一聲,但麵上不動聲色,“說你該死?你不是一直被欺負的麼,為什麼會這麼跟你說?”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薑姑娘!我就是突然被勒住了脖子,差點就掉下去!”
李三說著,抱著自己的胳膊,一臉的後怕,彷彿再被逼問就要崩潰似的。
卻不知,薑嵐在返回房室之前就已經發現他在說謊了。
葛大海看著李三那幅樣子,十分不忍,勸薑嵐說:“姑娘,李三人一向膽小,剛剛是真的差點被拉下去,這個我們可是都瞧見了的,我看,還是先不要逼他了。”
“好。”
薑嵐氣定神閒。
她已經大概明白了在這起案子中,李三承擔著什麼樣的角色。
隨即對葛大海說:“你幫我個忙,去找一件顏色深一點的,輕薄的外套來,最好是已經廢棄不用的。”
葛大海愣了愣,不明白要衣服做什麼,不過還是立刻就去了。
薑嵐則靠近視窗,仔細把外麵的情形觀察了一遍,又舉著燈,把窗框下方也都查過。
剛查完,葛大海就匆匆回來了,手裡拿著一件黑色的外袍。
“這是鮑安的,船上的兄弟基本都隻有一套換洗的衣裳,隻有鮑安的衣裳多。”葛大海解釋。
薑嵐接過那衣裳,發現麵料的確不是一般水手能穿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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