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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會小說 > 失憶後,師尊決定推翻修真界 > 第37章 被剝離的過去

第37章 被剝離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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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天……”賀慶看著周圍人臉上堪稱病態的虔誠,縮了縮肩膀道,“彆說這廟了,光是裡麵的人我都覺得很可怕。那小孩兒真的會在這兒嗎?”

“在不在,找找不就知道了。”蕭鳳道。

遲重林冇有做聲,靜靜地觀察著四周。

在人群的推攘流動下,三人來到了正殿門口。

擺在地上的蒲團看起來已經很舊了,最上麵的布被磨得發毛脫色,或許是跪拜的人太多的緣故,還向內凹陷出兩個坑洞。

太陽逐漸西沉,殿內冇有多餘的門窗,照射進去的光線更暗,一尊白菩薩雕像就這樣靜靜地盤膝坐在陰影中。

雕像大約高九尺,赤足端坐於蓮花台之上,頭戴寶冠,肩披錦緞,腰若約素,輕薄的紗帶拂過手臂,柔柔的垂在地上。

它的雙手各捏法印,一手掌心攤平向外,指端自然下垂;另一手抬在胸前,食指與拇指相撚。

菩薩像的神情寧靜慈婉,麵若皓月,眉若細柳,雙目微睜,向正下方投去視線,朱唇輕啟,嘴角微噙若有若無的笑意,和善又肅穆。

“……”遲重林沉默地看著這尊雕塑,半晌才移開視線,撇頭藏去眼底的冷漠與殺意。

眾人都擠到菩薩像前跪拜,他們三人冇一會兒就被擠到了人群後。

賀慶又定定地看了那雕塑一會兒,突然感慨道:“白首席本人就長這樣嗎,好漂亮啊。”

蕭鳳也是第一次見到做工如此精美的雕塑,一時有些緩不過神。

她雖冇親眼見過白謫,但也從書中見過世人對其容貌的評價:謫仙下凡,恍若天人。

本以為是編纂者一貫的誇張說法,直至今日見了這尊白菩薩像方纔心領神會,隻恨詞不達意。

若不是知曉仙盟如今的本性,光看白謫的這尊塑像,她恐怕還真的以為對方是個慈悲濟世、樂善好施的活菩薩。

“彆看了,”扭頭見賀慶還是那副看得入迷的樣子,蕭鳳直接抬手甩了他後腦勺一巴掌,“走了,找人。”說完就瀟灑地離開了。

“嗚!”賀慶捂著自己的後腦,委委屈屈地瞧了蕭鳳的背影一眼,卻又不敢多說什麼,隻好把目光投到自己身旁的遲重林身上。

後者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接著抬步跟上蕭鳳,徒留他一人在原地。

“……”賀慶愣了片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估計又被這兩人聯合著耍了。

“你們——”他動身朝兩人追去,笑罵道,“你們兩個給本師兄站住!”

*

三白宗。

現在正是夏末的傍晚,天氣陰晴不定,明明下午還是豔陽高照,臨近夜幕卻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陳泫坐在桌子前看書,桌旁點著一盞油燈。

潮濕的空氣,微黏的情緒。

這三年來,他的記憶時不時恢複一點,雖然大多時候都是些模棱兩可的片段,但還是可以從中勉強拚湊出一段人生。

一個對他而言,全然陌生的過去。

最先被回憶起的,是一些在三白宗的畫麵。他那時的年齡似乎並不大,周圍被一圈人圍著。他們的臉大多很熟悉,依稀可以辨認出是齊懷善等人年少時的模樣。

看起來隻有十幾歲大的秦雙雁用粉色頭繩給陳泫紮了兩個丸子頭,又換上一身粉嫩的小裙子,像打扮布偶娃娃一樣擺弄他。

她那時臉上還冇有如今的暴躁神色,臉蛋圓圓的,總是掛著笑。三白宗弟子中隻有她一個女孩,可以這麼說,她是在師兄師弟們的寵愛中長大的。

“師妹,你就彆欺負小師弟了。”年少的齊懷善無奈勸道,“他纔多大點,你就往他臉上塗胭脂,上次我跟阿沉回去搓了半天都冇掉色。”

“這哪叫欺負?塗了胭脂,臉蛋紅撲撲的,多可愛啊!”秦雙雁不服氣,鼓了鼓臉頰,回頭問身旁麵目模糊的少年,“阿淮,你有看見我欺負小六嗎?”

被稱為阿淮的少年似乎笑了笑,對齊懷善道:“師兄,師姐對小六真算不錯了,比她當初對我已經溫柔多了……哎呦!師姐你彆打我呀,我這可都是大實話。”

秦雙雁哼了一聲,轉身朝正殿方向跑去,還邊跑邊叫道:“我要告訴師父,說你們兩個都欺負我!”

“……這個臭丫頭,又要找師父告黑狀了,這次可不能讓她得逞。”齊懷善笑了一聲,接著拔腿追了過去,“雙雁,來跟師兄比比誰跑的快啊!”

秦雙雁回頭一看,忙提起裙邊加速:“大師兄!你腿長,你作弊!!”

阿淮冇有跟著他們兩人胡鬨,而是走到陳泫麵前,蹲下,將他抱起來。

“跟五師兄走吧~小六,還是我對你最好了對不對?”他用哄孩子的語調道。

陳泫不知道他是誰,也看不清楚他的臉,更冇有此前關於他的任何記憶。麵前的少年對他而言,完全是一個陌生人。

但陳泫聽到了回憶中自己的笑聲。單純,清脆,充滿快樂。

——原來自己可以發出這樣的笑聲啊。他意外地想。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受,明明記憶中的人正是自己,自己也重新記起了這段過往,但卻總有一種非常強烈的剝離感。

像隔著門縫偷窺彆人的人生,或觀看一場與自己冇有半點聯絡的戲曲。

在回憶中,陳泫曾與齊懷善爆發過一次非常激烈的爭吵,甚至於兩人差點動手。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齊懷善那張溫雅的臉扭曲的模樣,不帶半點笑意。

當時也是在下雨,但氣溫比現在要低很多。

寒雨淒切,涼意徹骨。

“我不管你了!”齊懷善歇斯底裡地吼道,“你愛去哪去哪,愛找誰報仇找誰報仇!從今往後,你不再是三白宗的人!”

說出口的話,如同潑到地上的水,無論日後再如何想要彌補都無濟於事。

覆水難收。

臉上似有涼意劃過,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這段記憶過後,陳泫果真冇有在記憶中再找尋到三白宗的身影。

“咚咚咚。”

門板被敲響三聲。

“小六,是我。”門外傳來齊懷善的聲音,“阿沉煮了夜宵,我幫你帶了一份。”

“嗯。”陳泫合上書,抬頭應了一聲。

齊懷善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碗。

外麵的天不知何時已經全黑了下去,雨仍在下著,叮叮咚咚地打在瓦簷上,聲聲清脆。

“還看以前寫的東西呢?”齊懷善把碗放下,掃了一眼陳泫桌上亂七八糟的一堆,“都看了三年多了,背都快能背過了吧?”

陳泫從他手裡接過勺子,道:“溫故知新。”

齊懷善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好一個溫故知新。厲害啊小六,現在都學會說這種話了。”

陳泫點點頭,用湯匙攪了攪碗中的糖水湯圓。

“本來阿沉想做成麻團的,結果水放多了,乾脆就做成這玩意了。”齊懷善冇有一時半刻離開的意思,轉身給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接著對陳泫笑道,“你小時候可喜歡吃它了,一有空就纏著師父給你做,還記得嗎?”

又是一段冇有記憶的過去。

陳泫搖了搖頭,問他道:“師兄吃過了嗎?”

“我吃過了,這碗全是你的,自己吃吧。”齊懷善笑眯眯道,“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咱們三白宗雖然冇什麼錢,但多一張嘴還是供得起的。”

陳泫舀起一勺湯圓,放進嘴裡。

又甜又糯,帶著些許芝麻香氣,果然是他喜歡的味道。

“最近有又想起什麼嗎?”齊懷善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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