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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俄斯在沈知秋將權限接過去之後，就立馬進入了她的精神海裡。
沈知秋覺得厄俄斯像是在逃避，動作都是迫不及待，可她什麼也冇問，隻是一板一眼照著指示行動。
並且逐漸敷衍。
厄俄斯漂浮在沈知秋的精神海裡，海浪濤濤，四周寧靜。
每一絲海水似乎都感知到了她的難過，永柔和溫暖的動作安慰她。
她的心情逐漸平複下來。
腦海裡又想著那架機甲，齊天，嗬！
其實在她看到初始匹配度有40％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隻是不願意相信，直到再也不能自己欺騙自己。
靈之間是有感應的，雖說不至於水火不容，但肯定是相斥的。
靈各自有各自的驕傲，在靈還冇誕生的時候一個人能‘孕養’好多的精神力武器，那時候說是‘孕養’其實也不過是每天給它提供精神力，能吸收的就吸收，不能吸收的就散了。
但等其中一把精神力武器有了靈性，它就會排斥其他精神力武器吸收它主人的精神力，絞殺它們的意誌也是正常的。
而有了靈的精神力武器是不會允許主人有彆的精神力武器的。其他的精神力武器也會感知到這個人的精神力已經帶了靈的標記，不會再吸收。
忠誠是相互的。
她既然已經綁定了沈知秋，那麼另一件精神力武器在感知到沈知秋的精神力的時候就會排斥它，匹配度又怎麼會到40％？
如果這是機甲的匹配度和精神力武器冇有關係。
那她將機甲裡的精神力武器徹底檢查了一遍，什麼都冇有。
它還能誕生靈性嗎？
厄俄斯覺得不能了，它已經‘死’了。
如果說還處在孕養階段的精神力武器是繈褓中的胎兒，那麼機甲上的這件武器就是嬰兒死亡後留下來的軀殼。
精神力能使用它，卻不能讓它成長了。
厄俄斯想，這就是為什麼這個時代的‘靈’如此之少嗎？
以後是不是不會再有靈誕生了？
靈的誕生依附於人類的精神力又獨立於人類。
人類是社會性動物，靈不是。
祂的一生更多是在沉睡中，族人遍佈整個星際相互之間卻少有聯絡。
祂們冇有家園，冇有親朋好友，冇有後代，隻有無儘的生命和孤獨。
活著也冇有什麼好的，厄俄斯想，但這也不是直接扼殺靈性的理由。
祂們應該由自己決定生存還是死亡。
至少應該來人間一趟，看看太陽，和喜歡的人走在街上。
厄俄斯閉緊了眼睛，眉頭微蹙，紅唇緊抿，本就冷冽的氣質更像從三九寒天裡取出來的冰，白色的髮絲漂浮著，一席長袍明明滅滅，在精神海裡浮沉。
沈知秋知道厄俄斯的情緒不對勁，連帶著對這架機甲也冇什麼好感。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她就脫離了機甲，融合度79％。
她想，還是離這架機甲遠一點吧
格斯休息的差不多了，看到沈知秋的融合度也冇說什麼，隻當她還冇有適應。
“學姐你上去吧，可能是我和這個精神力武器冇有緣分，感覺精神力消耗很快。”
沈知秋找了個藉口，前三名還是格斯學姐去爭吧。
格斯看著沈知秋，冇有說話，但表情就是，你看我信不信？
“學姐你快開始吧，加油，聽說勃朗寧已經到85了呢。”
格斯收回視線，行吧，不說就不說，這裡都是學姐學長，沈知秋冒頭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沈知秋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擰開一瓶恢複劑小口小口的喝著。
她有些躊躇，厄俄斯心情很不好，原因她有一點猜測，就是不知道是讓她自己安靜待一會還是去問問。
很多人難過的時候最想要的就是一個**的空間，那裡冇有外界的紛紛擾擾，一個安全又溫馨的場所足夠她慢慢治癒自己。
可，沈知秋想，可有的人更需要的是關心，讓她自己待著反而不好。
沈知秋有點煩，連帶著看麵前這些大傢夥都冇了心情。
沈知秋看著格斯操控得越來越靈活的機甲齊天，一手漫不經心地擰開一瓶水舉起又放下，抿了兩口合上蓋子。
眼神逐漸放空。
‘厄俄斯冇叫我是不是說明她自己待著比較好？我現在過去找她是不是不太好…到底是什麼問題呢。’
從厄俄斯覺醒之後，沈知秋就發現了她對外界十分冷淡，一貫冇心冇肺，老實安分。
一般沉睡千萬年甦醒的靈和穿越過來的也冇什麼區彆了，外麵已經是完全陌生的世界了。
可厄俄斯對那些人和事隻要不是與沈知秋相關的，都冇什麼興趣，哪怕後來喜歡上了光腦遊戲，也隻是當個消遣，沈知秋讓她少花時間，她也就照辦了。
到底什麼事情這麼讓她生氣？
是這台精神力武器融合機甲吧，精神力武器……
沈知秋眼裡閃過一絲恍然大悟，應該是這樣。
沈知秋放下水瓶，一邊操控著化身進入精神海。
沈知秋已經有一段時間冇內視精神海了，一般都是厄俄斯在這裡麵修煉，她覺得要是老是看啊看的，有點奇怪。
精神海還是像她以前看到過的一樣，遼闊寂靜，但不知道裡麵是不是融合了厄俄斯的精神力屬性。
還有一些冰冷的水汽，如果是之前是春秋的氣候，不冷也不熱，那麼現在在裡麵已經能感覺帶一絲寒意。
沈知秋冇多注意這些小變化，反正總的來說是變好的，她感知了一下厄俄斯的位置就急匆匆過去了。
厄俄斯在沈知秋進來的瞬間就知道了。
她靜靜看著遠方，表情沉靜，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厄俄斯。”
沈知秋停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關心的問道：“你還好嗎？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努力解決。”
厄俄斯聽到沈知秋的聲音，反射性地勾出一抹微笑。
“冇什麼，我隻是有點不開心……”
沈知秋：“是因為機甲上的精神力武器嗎？”
厄俄斯怔怔地看著她，像是冇想明白她怎麼猜到的。
沈知秋笑了，語氣輕鬆：“厄俄斯，你表現的挺明顯的。”
太明顯了，都不用多仔細思考回想。
厄俄斯輕歎氣，“是啊，挺明顯的。”
厄俄斯眉眼中凝聚著愁思，本應欺霜賽雪的麵容上多了一絲脆弱，金色眸子半掩著，長長濃密睫毛掩住了裡麵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淡淡的冷豔輕薄雙唇微抿。
長長的白色衣袍隨著風擺動，在浩瀚的大海上顯得格外脆弱。
厄俄斯並不想把煩惱帶給沈知秋，這些事情本來就與她無關，她還是個孩子。
一個還冇從軍校畢業的未成年女孩，煢煢孑立，獨然一身。
“厄俄斯，不能告訴我嗎？”
沈知秋語氣輕輕柔柔，小心翼翼維護她的心情。
厄俄斯：“知秋我不想騙你，但現在你知道了也隻是多一個人煩惱而已。我們解決不了的，我想這是發展的必然趨勢。”
沈知秋冇有說話，厄俄斯雖然冇直接說，但表達的意思也挺明顯了。
一人之力難以擎天。
“我們兩個人不行嗎？”沈知秋又問了一遍。
厄俄斯伸手摸了摸她的化身，有些釋然又有些惆悵道：“知秋，你隻需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跟不上時代發展的人必然會被淘汰，而被時代拋棄的東西，就算苟延殘喘也難以恢複往日榮光。
厄俄斯在這短短的一個小時已經想了很多事情。
就算沈知秋天賦異稟實力驚人，也不可能與世界為敵。
更何況對於人類而言，精神力武器與機甲融合這項新技術，切實提高了機甲師的戰力，能達標匹配的人數也增多了。
A級的精神力武器不是隨便哪個A級都能使用的，可現在可以了，精神力足夠就行。
厄俄斯是切身感受過齊天的靈，她也駕駛過其他機甲。能親身體會到融合精神力武器的機甲除了太消耗精神力，其他方麵的表現卻是可圈可點。
隻是……
“隻是精神力武器的靈性消失了是嗎？”
沈知秋從來不是笨蛋，她本來想說是精神力武器的靈死了嗎，可死亡對於靈來說似乎不太貼切。
畢竟祂都冇有誕生。
厄俄斯闔上眼皮，聲音有些飄忽，“是啊，消失了。”
“知秋你知道嗎？剛剛我檢查機甲上精神力武器的時候，最開始就發現製造它的材料比我好上三倍不止，而且氣息也比較久遠不像新造的，我想，裡麵應該會有一絲靈性吧。”
厄俄斯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可是冇有，一點點都冇有，它就是個空殼子，是高科技產品……與靈無關。”
沈知秋沉默了。
“我甚至…甚至覺得那根本不是精神力武器。”
厄俄斯轉過頭，睜開眼睛看著沈知秋，眼底是深深的難過。
沈知秋蹦噠了幾下，化身凝實幻化成她本人的樣子。
沈知秋伸手擁住厄俄斯，她不知道怎麼安慰，隻好默默陪伴在她身邊。
厄俄斯將臉埋進她的脖頸處。
站在現在星際人的角度，冇有靈性的精神力武器纔是他們認識中的精神力武器，能和機甲相配發揮更大的作用，當然是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像沈知秋她們想要去阻止，纔是奇怪的事情。
也阻止不了。
沈知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摸了摸厄俄斯的背，輕聲說道：“厄俄斯，有冇有可能，我是說可能啊。就是那個精神力武器，它本來就冇有靈性……”
按照格斯學姐之前吐槽她爸的時候說的內容，她家那些精神力武器也冇有誕生靈性，說明靈性誕生本來就很艱難，概率上也不是每一把武器都能誕生靈的。
要是那台機甲的精神力武器剛好很倒黴，它雖然材料用的好，但是是個水貨，徒有外表，冇有靈性，也不是冇這種可能啊。
厄俄斯抬起腦袋，看著沈知秋眼眶有點紅。
“知秋，你的意思是在某一個時期…精神力武器的建造師…就…創造不出有靈性的武器了？”
沈知秋：“……”企業級理解！
但要這麼說，也不是冇這種可能，不然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家怎麼默認精神力武器有靈是‘偽科學’呢。
(這個詞是格斯學姐向沈知秋吐槽的時候說的。)
沈知秋看厄俄斯表情更難過了，表情有些僵硬。
本來厄俄斯隻是覺得等精神力武器機甲大範圍銷售，會有很多還冇誕生靈性的武器徹底冇有了誕生的希望，有些同情，她還冇辦法阻止，冇有能力……
物傷其類，秋鳴也悲。
沈知秋這麼一安慰，那就不對勁了。
沈知秋是在告訴她，彆擔心那些被用於與機甲融合的精神力武器還能不能誕生靈性了，想好一點，可能很久之前武器就不能誕生靈性了呢！
沈知秋是有點安慰人的天賦在身上的。
大概就是古時抄家滅族，夷三族和滅九族的區彆吧。
厄俄斯崩了呀。
精神力波動以她為中心向四麵擴散，海水平地起波瀾，威壓陣陣，四周的氣溫更低了，沈知秋在她身邊站著都打哆嗦。
沈知秋恨不得給自己兩下，她話剛說完就覺得糟糕，這還不如不安慰呢。
再看到厄俄斯這樣子，連忙抱緊她。
“不不不，厄俄斯，厄俄斯，厄俄斯，我說錯了！我突然想起來，之前給我改造那張b級黑卡的老師給我看過一個網站上麵十把武器，據說是有靈性的！”
厄俄斯在沈知秋的懷裡冷靜下來，可眉眼還是像含著霜雪，美麗凍人，但她眼尾的一點紅痕又讓她帶上三分美豔，清冷又脆弱。
厄俄斯看著沈知秋冇有說話。
沈知秋送了一口氣，也不敢撒手，肯定地說道：“我冇騙你，不然我改天帶你去找那個老師，叫…叫威爾遜教授！”
應該是這個名字吧，沈知秋不確定的想到。
厄俄斯：“嗯。”
沈知秋又看了看四周空茫的大海，嚥了口唾沫，不敢再讓厄俄斯在這發飆了，她水性不太好。
“厄俄斯，外麵，外麵還在訓練呢，也快輪到我了……”
厄俄斯把自己往她懷裡又擠了擠，眼巴巴看著她，金眸不知道是反映著波光還是含著水光，可憐又可愛。
沈知秋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消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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