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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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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四

"你的心跳好快。"我的手撫上了成天的胸膛

"有,有嗎?"成天的臉唱的一下子紅了,像一隻做錯事的小金毛一樣垂下了腦袋。滿頭的狗狗毛毛在晚風中起舞。

我看著他通紅的臉一下子被逗笑了。我用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睛望向他那雙因為緊張而四處亂瓢的狗狗眼睛:"所以你叫我大晚上下來就是為了讓我聽你的心跳聲啊?我挑眉:"無聊。”

"不.不是…"我感覺他都要哭出來了,兩手緊張的無處安放。我猜他可能是想抓住我的手,但又怕冒犯了我隻得用兩指輕輕拈住我的袖口:“芷露,其實我…”。

我慌了,他不會是要表白吧?我還冇有準備好啊…完了,一會回宿舍肯定要被思竹嘲笑了,她肯定會說:"剛飯後散步回來就看見了害羞的小鹿。"然後大笑,拾月和辛琪估計都會在一旁看我的笑話。

我閉上眼睛,緊張中又有點期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我四處張望,柳思竹最喜歡在這個時間在校園裡散步了,一會被她看見就尷尬了。

"其實我早就...”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世間上一切美好的事物在此時都比不上眼前少年緋紅的臉頰。

我期待著。

"砰”

一聲巨響從我身邊傳來,一切的美好都被打斷了。我有些惱怒的轉過頭去察看,竟然敢打斷我的好事,好大的膽子。但這一看不如不看,我驚撥出來。

柳思竹還是那麼美,高挺的鼻梁都可以用來滑滑梯,長而微曲的睫毛就靜止在那裡,纖細的身體擺成了一個大字,柔順及腰的長髮披散開來,不過有些被剛漫開的血液粘在了水泥地上。

她頭上那個標誌性的心型髮卡被摔飛了好幾米遠。短裙被掀開來,露出底褲和她平日裡引以為傲的白皙的筷子腿。

成天最先反應過來,擋在了我的視線前。我捂嘴——成天身上被濺了血跡,我又低下了頭看自己,我身上的血跡可一點都不比他身上的小。

“思竹...”我的聲音顫抖著,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個最懂我的,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在櫻桃樹下結過義的,發誓過要一輩子做好姐妹的思竹,死在了我麵前。

周圍圍了一群人,而那些平時粘在思竹屁股後麵的蒼蠅蚊子一個也不敢上前。

我在眾人中看見了辛琪和拾月,她們同樣用驚恐的眼神盯著麵前的一切。拾月手中的書滑落在地上發出響聲,我猜她剛剛在圖書館所記下的知識此時肯定也忘的一乾二淨。

保安馬上疏散了人群。我看著遠方掉落在地上的心形夾子,才終於回過神來,淚水奪眶而出,成天一時間不知道要乾什麼,隻得把我抱在懷裡,捂住我的眼睛。

警車與救護車來到時,我看著思竹被抬走,拚了命的想向前衝。眾人這才戀戀不捨的離開,隻有我不斷回想剛纔的場景,思竹剛摔下來時還冇死,她還說了一句話,那口型說的是...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寢室,看見拾月與辛琪都早我一步回來。三個人的氛圍有點奇怪。

拾月征征的望著她那邊牆上的海報,冰島,去冰島看極光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聽她說,為此她一直努力學習,靠貧困補助金一步一步考上了大學。

我當時聽到時冇什麼感覺,也共情不起來,畢竟我從小到大的生活都被父母安排好了,大學畢業後要出國留學。

拾月又開始給辛琪講高數題了。辛琪比拾月更困難,聽說她的父母在她幾歲時就過世了,這種情況下,能考上大學真不容易。

我總覺得她倆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情感。

因為家境原因,我和思竹平常對她們非常照顧,也不知她們會不會為思竹的死而感到悲傷。

"我認為思竹死得活該。"

此話一出,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宿舍都安靜了。我那好不容易纔忍住的情緒在這一刻都爆發了。

"你有病吧,我知道你不喜歡思竹,但你用的著在她死後落井下石嗎?你就是嫉妒思竹成績好,長得好看受歡迎吧?"

我其實真的很生氣,但我的眼淚就是忍不住滑落。

那是思竹啊,是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啊,即使在發生那事之後,她也隻會對我說:"這不是你的錯。"然後擁抱我給予我安慰。她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草莓香味

上頭之時,我隨手拿起桌子上的陶瓷杯子朝那句話的主人——辛琪砸過去。杯子剛脫手,我馬上驚撥出來——杯子裡是開水。辛琪雙眼發紅的擺愣的就這麼看著關鍵時刻,杯子被什麼東西擋了一下,落在地上摔碎了。

"可以了"

拾月的聲音平穩很很有重量。她轉身去檢視辛琪的情況,辛琪在看見拾月的手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拾月用自己的右手替辛琪擋住了杯子——那隻手已經又紅又發白了。

"冇事吧”,拾月問辛琪,辛琪拚命搖頭。

“吱呀”,門被推開了。

一個眼睛紅腫,的女人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我認得她她是思竹的媽媽,思竹給我看過她一家三口去法國玩的照片,她好像姓周。

"周阿姨,我是劉芷露。我想控製住自己的聲音不要抖,但如何也控製不住。周阿姨抬起頭,淚水奪眶而出:"芷露啊…我記得你啊…竹竹…嗚嗚嗚。"

她哭,我也想哭,但我一定要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這時,周阿姨低下頭喃喃道:"如果一定要死一個的話,為什麼是竹竹…"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隻能不停安慰她。

"咣噹!"傍邊的架子整個倒下來,東西掉了一地。辛琪的包也掉了下來。有幾顆糖掉了出來,我蹲下去幫忙撿起。

"對不起",

拾月邊撿東西邊道歉。

我乾脆就帶著周阿姨去校外吃點東西了,我注意到,周阿姨出寢室時回頭看了好幾眼

可我的關注點不在這裡。

喜勝糖果,那個包裝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是我一生噩夢。喜勝,怎麼會是喜勝?吾勝那家工廠不是在很多年前就…

"我都不知道怎麼跟竹竹爸爸說"。

周阿姨一直在抹眼淚。,淚珠一滴一滴的掉在了她麵前的碗裡

"芷露,你會不會看不起阿姨?"

周阿姨的眼淚還在流,此話一出,我覺得有些莫明奇妙。"怎麼會呢?"我把麵前的粉推遠了些。

"曾經,有個算,算命的說…"

周阿姨哭的一抽一抽的:"我命裡隻會有一個孩子。"但我有罪啊……我在第一個孩子纔出生冇多久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彆人…然後又..."

我都怕她哭的背過氣去,不停的給她遞紙巾,安靜的聽她繼續講。

"後,後來…我丈夫死了…我就改嫁…扔下了我的第一個孩子…你說...”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又突然增大:

"可是竹竹什麼都冇有做錯呀,她是我和竹竹爸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呀!那是我的寶貝,我的全部啊!如果,如果,上天一定要收走一個的話,為什麼要收走我的竹竹啊啊啊嗚嗚嗚——”

說完,她放聲大哭,周圍人投來疑惑的目光,地的那份麵被打翻了,在地上炸開來:"可是…剛纔……"

但其實我什麼都冇有聽進去。我的心思全部在剛纔的那幾顆糖上麵,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像一個木偶一樣聽完周阿姨的哭訴,麻林的安慰她,幫她打了車後,我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行走,我的心中緊繃著一根弦,馬上就會斷掉,我的大腦已經亂成團槳糊了

"芷露”,

我知道是誰的事聲音,但我此刻不想見到他,我不想讓他見到我這麼窘迫的樣子,我隻得加快了腳步。

"芷露,等等我。”

成天的聲音中有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而且我聽到了他不斷加快的腳步聲,我心中生起一團無名之火,轉身怒吼:

"你能不能不要跟著我,你煩不煩啊!"

我其實不想在成天麵前掉眼淚,但當我看見他紅了眼圈後,一種後悔又自責的情感包圍著我的心頭,我急得跺了跺腳,隨之有幾顆淚珠滑了下來,轉身逃也似的飛奔。

為什麼思竹會死?什麼叫為什麼死的不是另一個人?還有,爸爸媽媽不是說冇有事嗎?

那件事不是過去了嗎?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我還是能看見那件事的殘影呢?我還小啊。

我就這樣哭著,跑著,什麼都不顧,什麼也看不清。

直到一束強光照向了我,我纔回過神來,我的兩隻腳已都越上斑馬線了,遠方是站著不動的紅色螢光小人。

""貨車啊…我這是要遭報應了嗎?”我閉上眼。

"小心啊!"

我感受到一股力量將我搜走,我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報。我眼征征的看著剛纔那輛差點要了我的命的大使車從我身邊擦過,我嚇的連哭都哭不出來。

"你…你不要命了?"成天第一次在我麵前發火,他氣得滿臉通紅,瞳孔在顫抖,抱著我的手又用力了一分。

我與他離的好近,的頭隻要再往前進三離米,他的嘴盔就能碰到我的額頭了我的心在抨抨直跳,我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很高。我好想把他的頭攬在懷裡,然後摸摸他頭上的狗狗毛毛。

"你發燒了嗎?"我的手貼上了他額頭,然後把手收回,把頭貼了上去,他的臉已經紅得不像話了,嘴唇動著彷彿要說些什麼,眼神又候度到了平時的那種可憐巴巴的樣子。

他突然意識到他的手還抱著我,馬上鬆開,小聲說:"對不起。"

我笑了,眼淚都乾了,我稍微冷靜點了:

"冇事,"然後起身準備回去。

正當我轉過身時,他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

“芷露,我喜歡你。我真的一直一直喜歡你,我.我嘴太笨,不會講話,但…我想跟你在一起。"

說完他馬上低下頭去,彷彿一個犯了錯了小孩一樣等待著大人的懲罰,腿在發抖。

我深呼吸了三次才控製住自己想馬上轉身飛奔過去撲到他懷裡的**。

真的,我等這一刻太久了,我一直以為我是單向暗戀他的。

我的頭冇有轉過去:

"我不想談戀愛”。

我猜都能猜到他又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我輕笑,然後扭頭:

"但是我想跟你談。"成天的眼睛亮了起來。

那天晚上,我的心情從地獄升到了天堂。

4

"你剛纔發生什麼事了?"回宿舍的路上,成天這樣問我。

果然,有些事是逃不掉的。

我思索了一小會兒,思考我說出這些話的後果。

如果我說出來的話,成天將會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我這件事的人(除了我父母),本來思竹也知道的。

"喜勝。我終還是下定決心說出了這個一直困繞,在我內心的詞,我主動揭開了我內心的那塊傷口。

“喜勝。”我吐出兩個字。

"喜勝?小時候的那種橙子糖?"成天不解

"那種糖小的時候火過一陣,過年的時候比較常見,後來就消失了。"我說。

"所以是停產了嗎?照理說這種暢銷商品不應該停產的,就應該像某個包裝上印了白色兔子的糖果一樣一直出不同的口味啊?"

成天的一隻手抬了起來,又放了下去我猜他是想攬過我的肩膀。

我決定坦白了,他愛我,就應該愛我的一切。

我拿出手機上瀏覽器,搜尋《喜勝》,"勝"字剛打出來,就有一條"有人搜過"跳了出來。我拿起手機給成天看。

《喜勝糖果工廠發生火災,十四死二十八傷,廠長也未能倖免(朋友搜過)2010年12月1日7》

成天的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震驚,他注意到了地址:"發生在你老家啊…"

"火是我放的。我的嘴比腦子快。

"為,為什麼".成天整個人正對著我,右手放在嘴巴上表示震驚。

我被他這副樣子傷到了,其實我早就該習慣了的,當時思竹也是這副表情、我的眼淚止不住了,一抽一抽的講述了事情經過。

"我隻是在玩打火機啊。我儘量控製住自己的聲音平穩:"可我冇想到會過樣,等有人發現了的時候,早就晚了。"

成天靜靜的聽著,用手拍了拍我的肩.

"後來,我父母動用市裡的關係幫我擺平了這件事。"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對外宣稱是工人抽菸導致的。那個廠長好像還有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猛的抬起頭,成天都被我嚇了一跳,

"是辛琪!"我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音量了

"誰?"成天問

"我室友,幸琪!"我站了起來,手卻止不住的發抖:"喜勝的糖果出現在了辛琪包裡,她肯定跟那個糖果廠有關係…我甚至懷疑是她殺了思竹!”

"你先彆激動"

成天安撫我。"糖果廠和辛琪這兩件事有點太遠了,這又跟思竹友什麼關係?"

"辛琪可能是知道了工廠那件事,然後想要報複我"。

我試圖冷靜下來思考:

"工廠這事我不敢肯定,但思竹肯定是辛琪殺的,萬一她對我動手怎麼辦?"我又哭了起來

"我不會讓她傷害你的。"成天咬緊牙關:"為什麼說肯定""

"因為她嫉妒思竹,而且思竹死前說了一個詞,那口型就是辛琪。"

5

回宿舍的路上,我的心還是不能平靜。耳邊是成天的話:"我先去查查那個廠的事,你回去要多加小心,有事第一時間聯絡我。"

我走進大門,注意到了牆上的通知

《明日學校停電,所有課程取消》

停課一天?那誰還會乖乖的在宿舍呆著呀,肯定出去玩啊!

但我可一點出去玩的心情都冇有。

回宿舍後,我一直忍不住觀察辛琪,她與平時冇有什麼兩樣,我聽見她跟拾月說明天要去市圖書館看書。

過了一會兒,拾月一邊跟辛琪講著:數學冇有為什麼.這是必然的。"一邊起去洗澡了。

你就裝吧辛琪,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我想。

我準備上床睡覺了,這時,一個明亮的屏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是辛琪的手機,而且她冇有鎖屏,上麵停留在微信的主介麵,我定注神,點開了[柳思竹]的聊天介麵。

五個小時前

柳思竹:[我到天台了,你在哪]

[等下,馬上]:我

我就知道!這就是證據!我趕緊拍下來發給了成天。

這一夜,興許是抓到了辛琪的把柄,我睡的很安穩我一定能替思竹報仇的。

思竹,等我,你不會白死。

6

第二天天不亮,辛琪就出去了,隻留下我和拾月在宿舍。

"拾月,"我叫住正要去洗瀨的拾月,"你最好離辛琪遠一點。"

拾月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後自顧自的走了出去。真是無可救藥,我心裡是這樣想的,打開手機給成天發資訊

剛剛

【在嗎?】我

【廠裡那事怎麼樣了】我

他冇有回覆。他在忙什麼呢?忙著收集畢業論文的素材嗎?我扣上手機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這一睡就是一天,我除了中午下來吃點東西以外,都冇有下過床。倒是拾耳她傍晚接了個電話之後就急匆匆的出門了。

不久,手機傳來叮的一聲

剛剛

成天天天:[視頻]

【?】我

我點開成天的視頻,我不禁瞪大了眼睛

視頻裡是半裸的辛琪被人按在地上打,而成天的視頻是以第三次角拍攝的。

我嚇得把手機丟在一邊,馬上穿上衣服去找成天。出了門,我才發現我的手機落在了桌子上。

我來到了成天宿舍樓下,。他剛好從一輛車上下來,那是他家的車

成天見到我就笑了,跳著跳著來到了我身邊:"我幫你報仇了啊!"

我心疼的捧住他的臉:要是你也受到牽連怎麼為辦?"

"冇事,我父母幫我擺平了。他笑得好傻

我們膩歪了好一會,天色漸漸暗了下去。

“今天停電呢,要早點回寢室,不然一會就要摸黑回去了”。

我回到了寢室,我有些心虛,拾月好像已經回來了,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一句話也不說,我不管她,自顧自的拿起手機。

咦,還冇鎖屏嗎,我剛纔和成天聊了那麼久,連鎖屏時間都不到嗎?

手機叮的響了一聲,是有訊息了

思竹媽媽:[芷露,快來教室幫我找一下思竹的課本[花][笑臉]]

【好的阿姨(嘻嘻)】我

果然還是逃不掉摸黑走路啊,我歎了一口氣,趕緊穿上大衣,想趁著天還冇有黑全的時候出門。

從宿舍通往小路的這條小道上陰森森的,冇有暖光路燈保護的我像。一隻羔羊,仍一任著無儘的黑暗宰割

我來到了宿舍樓教學樓樓下,本應該早早鎖好門的保安此時正在門口吸菸。

我躡手躡腳的從他身後溜了進去,如果被他發現,他肯定不會讓我進的。

我的教室在三樓的走廊儘頭,我覺得這條走廊比恐怖片裡的還要可怕。

來到了我的教室,裡麵漆黑一片

周阿姨在哪呢?

我嘗試扭前門的門把手,門鎖了。奇了怪了,我隻記得教室後門的門壞了,隻要關上了就退不開了,前門不是好的嗎?

我又走到後門,一推,門竟然開了,我慢慢走進去,我打開手機手電筒,看清了前麵的一切。

7

"周阿姨!"

我連忙衝過去,我看見她渾身上的的手腳被捆住,嘴巴上被貼了膠帶,整個人躺在桌椅之間,不省人事。我連忙撕開她嘴上的膠帶,試圖喚醒她。

身後的門被我帶上,發出"喀吱"一聲,鎖上了。

這個時候我纔想到,這不是高中了是大學,教室裡哪來的個人課本?

"把手機放下”,

我能感受到頸間傳來冰涼的觸感,是尖利的刀刃,我丟下了手機,敲抖的想回過頭去看來者何人。

“是辛琪吧。”我說

那人卻又發話了:

“閉嘴,把自己的手腳綁上。”

說罷,把一根尼龍繩丟了下來我不敢怠慢,我怕下一秒刀尖就要穿破我的喉嚨。

待我終於手忙腳亂的纏好時,我感到背部被推了一下,我往前撲倒,正好摔在周阿姨身上。

這一撞,倒是把周阿姨弄醒了,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生了什麼事。"

我急了:"阿姨,你叫我過來的,你還問我?"

可週阿姨卻使輾搖頭:冇有啊,我收到了你的訊息讓我來這裡拿竹竹的課本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意思?我根本冇有發過這樣的訊息啊?

"不用想了。"那人把玩著一部手機:"訊息是我用周女士的手機發的。"

我仍看不清那人的臉

"至於周女士收到的資訊。"俯下了身子

子,是辛琪用周女士的手機發的,不鎖屏可真是一個壞習慣,你說對吧,劉芷露。"那人的嘴角微上揚。

直到這時,我纔看清那人的臉,不是辛琪,是拾月、拾月!她不是在宿舍嗎?

“你們認識這個嗎”,拾月把手伸到我和周阿姨麵前。

我正想開口,旁邊的周阿姨尖聲哭出來:"髮卡!髮卡!是我送給竹竹的髮夾!"

她又開始抽泣,我看向拾月的手,那確實是思行的心形髮夾,看來被拾月撿走了。

拾月用手扶了一下額頭,眉頭微皺,我認為她是在控製自己的情緒,但好像冇控製成功,她接下來的聲音還是比剛纔的聲音高了幾度。

"這是我的,我的!”

拾月一會看向我一會看向周阿姨,最後把目光鎖定在周阿姨身上:

“你說是吧?媽媽,你好好看看我的臉。"

什麼意思?媽媽?拾月的媽媽不是改嫁到彆地了嗎?

還冇等我開口,旁邊的周阿姨用不太協調的聲音說:"你…是…月兒?"

"月兒?"

拾月冷笑:

"我以前確實是,可月兒已經在你選擇拋棄她的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死了,那個會在雪地裡追媽媽的車追了好幾裡的小女孩月早已被我扼殺了。可你帶走了我的髮卡,說要送給另一個女兒。”

我想到了周賊阿姨昨天對我說的話,看來拾月就是…等等,怎麼會那麼狗血?

"媽媽"

拾月盤腿坐下了:

"你說過吧,寧願讓我死,也不要讓你的柳思竹離開你吧。"

周阿姨像被人抽走了靈魂一般跌靠在桌邊。

"月…月兒…彆說了…"

我看著拾月,等她靜靜的說下去。

"媽媽,雖然我十幾年都冇有這麼叫過彆人了。"

拾月的頭微微向左擺:"可死的就是柳思竹啊,不是我啊!"

話完她有了一絲笑意,我等著她笑,周阿姨的眼淚又一滴一滴的無聲落下了

"我讓辛琪幫了我一個忙,柳思竹就乖乖的上了天台,我把心形髮夾的事情跟她說清楚了你知道她說什麼嗎?"

拾月把頭湊近了些。

"我本以為她會象征性的安慰我兩句,這樣的話我就有理由欺騙自己重新生活了。"

拾月把頭縮了回去。

"可她說啊,我活該啊,我天生賤啊,我不配有媽媽啊。"

她又開始笑。

"我好不容易掩脫離兒時的痛苦,我好不容易努力站在光明下。可她這一番話打醒了我,我仍然且永遠是那久在角落陰溝裡偷窺彆人幸福的老鼠啊"。

"媽媽,你知道我小的時候有多羨慕班上那些小朋友嗎,那些放學有家長接,受了委屈可以回家找媽媽哭的小朋友嗎。"

她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

"我本來…可以重新開始的,我本來…都考上大學了的……,所以,這果然還是我的命運嗎。我的努力,是是在不停遮掩我的那從一開始就註定的,爛透了的人生嗎?”

她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教室內隻能聽見周阿姨的抽泣聲

"所以,你殺了柳思竹。”

我主動開口打破了平靜,此活一出,周阿姨的哭泣聲又大了起來。

拾月的嘴角浮起了瘮人的微笑,我想我明白她的答案了。

又是一片寂靜,我的手機發出叮的一聲,來訊息了。

拾月撿起我的手機放在我臉前,

“叮”

人臉識彆成功。她打開我的手機檢視訊息,我擔心她看見那個視頻,便猛的用頭撞了過去。

她吃了痛,無聲的叫了一下,手機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向後的撞過去,腰部正好打到子尖角。她跌坐了下去我連忙湊過去檢視手機螢幕。

剛剛

成天天天:[芷露,有訊息了,查到了,那個廠長,就是被燒死的那個人,姓拾]

成天天天:[有人在幕後操作,他一分錢撫卹金都冇有拿到,他還有一個女兒,妻子在他死後改嫁給彆人了]

姓拾?姓拾!我我有一種眩暈的感覺,所以跟廠長有關係的跟本不是辛琪,是拾月

是拾月!

"媽媽"。

拾月捂著腰站了起來。

"你還記得爸的糖果廠嗎?"

周阿姨的頭抬了起來,她的淚似乎已經淚乾了,無神的雙眼突然有了焦點。

"是劉芷露,縱火燒了廠子,是她害死了我爸!"

拾月突然激動起來:

“是她毀了我本應該幸福的家庭和人生!”

說完,她猛的一推桌子,發出“咣噹”一聲巨響。

周阿姨此時也止住了抽泣,不可置信的望向我,然後用頭撞向我: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的頭很痛,痛的我直想哭:

"我當時還小啊,我怎麼會知道玩個打火機,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啊?"

我發瘋似的哭喊著,爸爸媽媽明明說不是我的錯啊!錢不是萬能的嗎?

"你直是無藥可救!"

拾月拿起尖刀,騎在我身上:

"誰會在乎你的大小,冇有人會因為你的年齡而原諒你的罪過,尤其是受害者!"

說完她舉起了刀,揮了下去。

"月兒不要",

伴隨著周阿姨的尖叫,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痛。

天啊,她劃傷了我的臉我引以為傲的,媽媽不知花了多少錢給我保養的這樣一張金貴的臉!

我尖叫,大哭,我開始害怕我會毀容。

"你不要以為犯了錯的你在父母的保護下就能躲過懲罰,我告訴你,人的報應會慢慢的日積月累的,一步一步向你走來的!"

說罷,她又舉起了刀。

我閉上眼,靜靜的等待著死亡。這一刻我想到了很多,媽媽,爸爸,家裡的安格拉斯兔,和成天。

"芷露!"

是我幻聽了嗎,是成天的聲音,真的不是是我幻聽了嗎?我看見成天從窗戶翻了進來——他從隔間男廁所翻進來的,那非常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會從三樓掉下去摔死的啊。

隻見他一腳踹翻我身上的拾月,拾月受到重擊倒,上半身狠狠的撞到櫃子上,然後摔在場上,抽搐了幾下,痛的齜牙咧嘴,麵部扭曲。

"成天",

我看見他那張因著急而通紅滿頭是汗的臉,臉上還有白灰,可能是剛纔翻牆時粘上的,我哭了,哭的很窘迫,我賭氣似的擺過他的頭,想也不想就把嘴緒上了他的唇,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我能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我的渾肌肉緊繃著,全神貫注的享受這一刻,我生怕錯過任何一秒,我猜成天也是這樣。

可下一秒,我的至光時刻就結束了,成天驚叫了一聲之後就倒在了地上,拾月從身後用尖刀狠狠的刺穿了成天的腳踝。

"你有病吧"!我叫道,我慌忙想扶住成天,可奈何手腳都被捆住了,隻能發出無能的咆哮。

我隻能眼征征的看著拾月把成天的手腳都綁住,可成天還在不斷的安慰我。

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我求拾月放了我們,最起碼放了成天。

“死到臨頭了還接吻,活該你被捅。”拾月嘲諷道。

"我已經通知老師了。"

成天對拾月說:“你就等著被開除吧!"說罷,他又往我這邊靠了靠”。

拾月的頭剛纔撞到櫃子了,血珠順著髮絲湧下來,光照在她臉上,被五宮擋住的光的地方留下了一塊塊陰影,更可怕的是,她還在笑,是那種冷笑,她歪著頭,血珠滴到嘴邊,她伸出舌頭想要舔掉,她這個樣子,活脫脫像一隻惡鬼。

"月兒,放下刀吧"。周阿姨試圖說服拾月。

"那就一起吧。”

拾月把刀扔在了一邊。

"讓我們一起享受十一年前的那個冬天吧。"

然後,她在我們震驚的眼神下,用打火機點燃了一裸書,那塊角落馬上燃起火來。

"不要啊!"

我叫出來,按照這個勢頭髮展,用不了多久,這間教室就會被熊熊大人包圍,而我們都會葬身於此。

"我有錢,我給你錢,我給你足夠的錢去冰島看極光!"

拾月笑著搖搖頭:"這間教室隔音,就算你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聽見。"

"月兒",周阿姨開口

"媽媽"。

拾月打斷她。

“在我曾經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而現在,我早就不稀罕了,就像極光一樣,冇機會了。"

周阿姨又開始哭,久不過這一次她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火勢有增大的趨勢,我能感受到氧氣越來越稀薄了,說不足,都不用被燒死,很快,我們就會因為氧氣不足而死。

我看向周阿姨,她的眼神中滿是絕望也不知她有冇有為曾做過的事而後悔。

成天還是冇有放棄,一遍一遍的用身子去撞門。拾月坐在一張桌子上,閉上眼睛仰著頭,嘴角還有一抹笑意。

我看著她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糖,剝開糖紙塞進嘴裡。

“早就過期了啊...”她喃喃自語。

我們要死了嗎!我害怕。

一陳手機鈴聲響起了,與此同時我聽見了有人拍門的聲音。拾月臉上的微笑凝固了,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與歡喜但馬上就消失了。

她緩緩轉看向門上的玻璃窩,那一刻,我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她愣住了。

是辛琪,她正透過窗戶望向裡麵,她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擊打門和玻璃窗,用左手指向自己的手機,意思是讓拾月接電話。

拾月隻猶豫了一小會兒,就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剛接通,辛琪的聲音就從裡麵傳來。

"你他媽不要命了拾月,快給我出來!"聽起來著急的快哭了。

因為隔音,所以兩人即使能透討玻璃看見對方,也隻能用電話交流。

"我本來不該接這通電話的,因為我怕我動搖。”

拾月對著電話話緩緩的說,她又笑了,但這一次笑的很溫柔。

"但我還想再聽聽你的聲音。"

“你笑你妹呀,說什麼胡話,我又死不了,想聽聲音不是什麼麼時候都可以聽嗎!”

辛琪拍的更用力了,我想她吃定知道拾月想乾什麼了,她開始用腳踹門,發出咚咚的響聲。

周阿姨和成天此時都停下了剛纔的動作,望向了這邊。

拾月一步步走進玻璃視窗,我們都不明白她想乾什麼,是被辛琪活動了願意打開門了嗎?

在四個人的注視下,拾月緩緩伸出了手,是右手。隔著玻璃撫摸辛琪的臉膚。

"你可不能變得跟我一樣爛啊。"拾月對著電話輕輕的說。

火越燒越旺,馬上就要蔓延到我們這邊了。

辛琪在看見拾月那隻被燙傷的右手時,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停的搖頭,眼淚撒在玻璃窗上,並用身體撞門。

"拾月你他媽哪爛了?啊?你是對我最好的人,我冇有爸媽,我隻有你了,你出來,你為什麼,為什麼啊?"

辛琪哭的撕心裂肺,有點上氣不下大氣的感覺。

拾月低下頭沉默了,她在想什麼呢,後悔自責嗎?想辦法彌補嗎?

"周阿姨!",我看見她暈過去了,很有可能是因為缺氧,成天見狀,立馬挪動身子到窗邊,用頭頂開窗戶。

我們得到了暫時的穩定。

我從窗戶向下看,大該是有人看見這裡的滾滾濃煙了,一群人去保安軍叫醒睡台的保子,讓他趕緊開門,不然火勢很有可能會蔓延到整棟教學樓。

"辛淇"。拾月終於抬頭了。"還記得我跟你講的數字題嗎。

辛琪詫議,抬起頭望向拾月,她臉上還掛著淚珠,她不解這跟數學題有什麼係我和成天也同樣不解。

"冇有為什麼,這是必然的結果。”

拾月自問自答,她看向辛琪,那眼神裡滿是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聽話,回去,能認識你我很開心。"

話完,拾月緩緩去拉動裡麵窗簾,企圖讓外麵看不見裡麵,電話裡傳來辛琪的企求和哭喊,可拾月置之不理。

外麵的人越來越多了,他們想拉開辛琪要破門,可奇怪的是,幾個人的力量抵不過一個小姑娘,他們已經開始一下一下的撞門了。

"你不要…"

辛琪的聲音又從電話中傳來:"求你了…"

"辛琪"。

拾月用稍大的聲音打斷了辛琪的話,與此同時,有幾顆淚珠從拾月眼的滑落了。自從從我認識她開始,就冇見她哭過。包括思竹死後,從一開始就冇見過她掉任何一滴眼淚,可此時,她卻哭了。

所有人此時的動作都有些停頓,他們都看向辛琪手中的手機。

"替我去冰島看極光啊。"

說罷,她笑著流下了她最後一滴眼淚,這可能是拾月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一份禮物,雖然這個世界對她並不怎麼樣。

她猛的拉上窗簾,跑了兩步,縱身躍進火海。

然後,她整個人變成了一個火球,抽搐的倒了下去。與此同時,門終於被撞開了,我看見了癱倒在地上的幸琪,我們獲牧了。

被拾走前,我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機,是拾月的,我本以為鎖屏會是極光,結果我看見的是辛琪和拾月的合影。

還有一句手寫字體的話

“去哪裡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想和你在一起”。

8

事情大概率就這樣告一段落了,在我們被抬走後,火很快被撲滅了,校領導馬上過來壓下了此事。

為了聲譽,也因為罪魁禍首拾月已死,死無對證,學校把這次火災定為了意外,我經曆的戲劇一般的兩天,在彆人眼裡也僅僅不過是普通的星期三星期四而已。

大家對於意外這個說法很信服,冇有人還疑過什麼、深究過什麼。

就像當年的喜勝工廠一樣。

從那天以後,我再冇見過辛琪,聽說她休學了。

犯下了錯事的我,現在已經大二了,我和成天很幸福。

臉上的傷疤在媽媽花了的錢後也都消掉了。

諷刺的是,拾月的命,並冇有給什麼人,換來什麼好處。

媽媽說的果然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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