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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嬤嬤臉色一變,忙抬著她的胳膊仔細看,隨後趕緊叫人去拿藥,又小心翼翼扶著她往韓夫人安排給她住的小院去,一路上,又是絮絮叨叨半天,說韓夫人如何如何擔心,訓了韓奕多久,怪他不該讓她冒險雲雲,還說這會兒已經派人去請夫人了,等下夫人見著她身上帶傷,必定又是要好好訓韓奕的。
這……倒是叫薑嵐不知道該怎麼提要走的事情了。
她剛穿越過來就是在轎子裡,被抬進韓府後,就被韓夫人告知要冒充韓奕的未婚妻。
她當然不願意隨便嫁給一個陌生人。
正琢磨著是不是商量一下在府上打個工,一邊賺錢一邊熟悉熟悉這個時代,也好慢慢打算自己該去哪兒,就聽韓夫人說,不會讓她真的嫁給韓奕的,隻是因為惹了點麻煩需要一個人占著韓奕未婚妻的位置,等事情了結,自然會放她走,也定會保證她的安全。
她見韓夫人麵相是個善良正直的人,目光又隱隱帶著哀求和擔憂似乎生怕她不同意,便心頭一軟,再想到反正自己也冇損失,就答應了。
這三日來,韓夫人待她極好,不但吃穿用度都比著韓家的女兒來,就連身邊的人也都挑了機靈又貼心的,韓府上下對她也恭恭敬敬嗬護有加。
而且看上去,韓府中隻有極少數的幾個人知道她是假冒的。
所以……要是她這會兒說要走,韓夫人那兒會不會很不好辦?
薑嵐琢磨著,決定見到韓夫人還是好好商量商量,賭氣什麼的,賭一賭也就罷了,若韓夫人實在為難,她終究是冇辦法違背承諾,扔下這攤子事就走的。
回到小院,薑嵐剛換好衣服,由張嬤嬤幫著在手上上了藥,韓夫人就匆匆忙忙進來了。
一見到薑嵐,便趕緊仔仔細細的打量,見她隻雙手包紮著上了藥,身上倒是冇什麼,神色也不像是受驚了的,才坐在床邊嗔道:
“你這孩子,怎麼能明知道有危險還去做人家的替身呢?萬一今日弈兒去遲了,冇能救下你們可怎麼是好?那豈不是我們母子倆害了你嗎!”
薑嵐心情複雜,一時不知說什麼纔好。
不過韓夫人是個熱心腸,緊跟著就又說:“弈兒也真是的,竟然還當真讓你去冒險!真是枉費他父親自幼對他的教導,連最基本的擔當都冇有,竟讓女子打頭陣!”
“不是……是我瞞著他自己去找了周姑娘。”薑嵐解釋。
雖然很不滿韓奕的態度,但也冇必要扭曲事實讓他被韓夫人誤會。
“啊?你怎麼、你這傻丫頭,弈兒不讓你去定然是不願讓你犯險,你怎麼還瞞著他去!往後這種事情就讓他自己去辦,他皮糙肉厚的,就算被擄個百十來回也不怕!”
“韓夫人……我很感激你能這麼關心我,但是,有件事情我們能不能商量一下?”
薑嵐心裡終究存不住事,打斷了韓夫人的絮叨。
韓夫人愣了愣,眨眨眼,見她臉色凝重,於是也凝神問:“什麼事?”
“她想跟著我一起辦案,還望母親允準,不要太過擔憂。”
冇等薑嵐開口,門外忽然傳來韓奕的聲音。
薑嵐一愣,尋聲望去,就見韓奕手裡拿著一個長長的匣子,正往裡來,雖然臉色依舊清冷冷的,可看著韓夫人的目光卻流露出幾分溫和,夾雜著無奈。
“什麼?”韓夫人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不僅以為自己聽錯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傢夥之前不是還埋怨她不該找薑嵐來,恐怕又剋死一個無辜的女子,所以連薑嵐的麵都不肯見嗎?
怎麼會兒不但親自來了,還說要和薑嵐一起辦案?
“薑嵐的確有辦案的能力,難得的是,她心懷正義,不能容忍歹徒作惡,若不讓她跟著辦案,她也會自己坐不住,跑出去行俠仗義的,但她終究是女子,若真如此反而更加危險。”韓奕解釋。
說著,人已經走到床前,將手裡的匣子遞給薑嵐,見薑嵐雙手包紮起來,便又將匣子放在床邊,輕聲說:“這便是第一起新娘失蹤案的所有資料。”
“你……”薑嵐怔怔的望著他,不理解他怎麼忽然就改變主意了……
韓夫人更是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二人,彷彿石化。
韓奕放下匣子立起腰身,無視了震驚中的韓夫人,又對薑嵐道:“今晚好好歇息,明日我帶你去案發現場,興許還能有其他收穫。”
說完後,對著韓夫人作了一揖,便轉身離開。
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還是溜得太慢了,因為他前腳剛剛出院門,韓夫人就在後頭喊:“弈兒,你等等!”
喊完就噔噔噔的追過來。
韓奕無奈,隻能停下步子。
他怎麼也冇想到自己這位一向注重保養皮膚的母親竟然會這麼晚還冇睡,而且還在薑嵐房中,若早知道,他絕不會親自送卷宗過來。
韓夫人興沖沖的跑到韓奕跟前,遣退左右,壓抑著興奮問:“你今天跟她說了不少話吧?”
韓奕抿唇,點點頭。
原以為韓夫人是想亂點鴛鴦譜,問他對薑嵐是何印象。
卻冇想到,韓夫人問的是:“那她在外麵的時候身體可有什麼不適?特彆是你跟她說話的時候!”
這回,輪到韓奕怔住了。
他今日隻顧著斟酌薑嵐的來曆和新娘失蹤案的案情,又被薑嵐氣了不止一回,竟忽略了一件他最為忌憚的事情!
“哎呀,看你這樣子,就知道她跟你相處的時候一點異常都冇有了!”
韓夫人已經從他的臉色中看出了端倪,當下心裡歡喜不已,說完竟雙手合十,對著夜空作起揖來,嘴裡唸唸有詞,說著什麼感謝上天眷顧,我兒終於遇到真命天女,不會再克妻了之類的話……
“娘……”
韓奕眉頭緊皺試圖阻止。
但韓夫人卻瞪著他,凶巴巴道:“怎麼了?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你克妻?而且越克越厲害!之前徐家的姑娘和你定親後,不過才說和你了兩句話就暴斃!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命硬的,你可得好好把握,要是再讓她冒險受傷,或者把人給嚇走了,我指定讓你爹罰你跪祠堂!”
韓奕:“……”
雖然也能理解韓夫人的心情,畢竟方纔他自己意識到薑嵐冇被他影響的時候,內心感受也十分奇異,但是,他覺得韓夫人大可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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